在七月的湄公河畔点一杯SAGOCAFE

进了旅馆的旋转玻璃门,坐上百年前法国人制造的老式电梯,那一刻天旋地转,忽然很想打一个越洋电话。自己选的东西,就会始终继续,比如一个人做好功课,一个人出游,比如这个测不出长度的夏天。...






进了旅馆的旋转玻璃门,坐上百年前法国人制造的老式电梯,那一刻天旋地转,忽然很想打一个越洋电话。自己选的东西,就会始终继续,比如一个人做好功课,一个人出游,比如这个测不出长度的夏天。

 



出于对杜拉斯经典小说《情人》的狂恋,高中毕业的夏天去了一直想去的越南。在夜航途中裹着毯子把1992年那部同名电影温习了一遍。

初见,腥甜的河风里,女孩把脚搭在船弦上。一双廉价的缀满珠片的鞋子,预示了爱情华丽又疮痍的面目。而这一幕竟把男人深深吸引。他过去搭讪,手里的烟一直抖。人在爱的人面前才会仓皇情怯,不知所措。





在他终结她童贞之身的那个下午,湄公河畔的蓝木房子,日光透过帘子晃动在床单上,越南的长夏炎炎,屋外人声嘈杂,吊顶上的电风扇很沉地转动。燥热的空气,汗腺分泌的瑰丽。想到陈奕迅一首老歌,“愿赤裸相对,能够不伤你。”

他说:你以后会记得这个下午。即使你忘记了我的长相,我的名字。岁月当真佐证了他的话,镜头里已成老妇的她,亲人陆续尽失,独自荒芜回忆,写作却忘不了这个在她十几岁时像烟火一样,划过她阴寒年少的中国男人。





刚一过境,手机上的'“中国移动”就变成了“ VNVina phone ”。虽然热带季风气候与广西无异,但这个国度有无与伦比的美。历史上曾短暂地作为法国殖民地,浪漫气息并未随时光消退。沿路两侧的民居兼有中国和欧洲的建筑风格,色彩层叠繁复,水晶灯饰精致入微,而当车转向房子侧面,凹凸不平的灰色水泥面则显露无遗。大片不经雕琢的绿可以流进视网膜里,稻子在热风中摇曳。越南多山,远山与更远的山层层交错,把蓝透了的天与原野熔铸在一起。



这里的脏和落后,也与美同在。无论少女还是老妇,大多顶着炎炎烈日用深色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,同行的西贡朋友说,她们这样全副武装,防的是三样东西:紫外线,灰尘风沙,男人。

而从巴士上望去,“足蒸暑土气,背灼炎天光”的清一色是女人,乍一看实在古怪。而越南这些慵懒而终日无所事事的男人们每天在忙什么呢?答案是,喝咖啡杀死空闲时间啊。在这个被称作东方巴黎的国度,大街小巷遍地都是 Cafe,而点一杯 SAGOCAFE(西贡咖啡) 仅需大约3块钱人民币。



傍晚抵达下龙湾。这里浮尘与摩托车横飞,极易让人想起中国的90年代。这里是最负盛名的海港,欧美游人坐巨轮过来度假。大小海鲜餐厅挤满海岸线,家家都有的招牌食物是尺寸惊人的爬虾。邻座几个越南男人一面推搡着灌下烈酒,一面大声喊着当地起哄的俚语,在昏暗灯光下看上去热火朝天。



酒精的生冷混上拌海鲜用的芥末酱,让一行人渐次醉去,清晰的世界很快被虚化。那是我最后一个未成年的夏天,且已使用过半。出了餐厅,异乡的路灯齐刷刷亮起,我已经双腿发抖,而下龙湾声色犬马的夜生活才刚拉开大幕。站在凉风生襟的窗口,万家灯火蜷在我视线里。成长啊,真是一条由完整走向缺失的路。看愈多风景,愈是缺失。

 

旅途第十天才到了首都,位于北部的河内(Ha noi)。依旧是摩托车疯狂穿行,杂乱闪烁的霓虹灯牌上满是陌生文字。倒是美食最令人难忘。在 HaiYenRestaurant,一碗热气直冒的河粉浸在浓番茄培根鸡汤里,还要拿起桌上的青柠挤下汁水到汤中,鲜美难以形容。



还有个有趣的地方,由于殖民原因,河内老人只讲法语,新生代大多讲英文。至于青黄不接的中年人,只能说越南语了。有一晚我口渴至极,沿街寻冷饮店。在某个巷口终于发现玻璃瓶贩售的可乐,一通畅饮到付钱的时候,越南老妇哭笑不得地比划好一阵(无论她用法语还是越南语,我都呆若木鸡),情急之下她掏出相应面值的越南盾,我于是依葫芦画瓢。



也在当晚,进了旅馆的旋转玻璃门,坐上百年前法国人制造的老式电梯,那一刻天旋地转,我无法解释,为什么忽然很想给家里打一个越洋电话。好在,到今天我还肯站在烈日之下,说自己喜欢这样无所安顿的生活。自己选择的东西,就会始终继续,比如一个人做好功课一个人出游,比如这个测不出长度的夏天,也算从小带在身上,年满十八岁仍没丢掉的一点执念。




作者:谢宁远
madame Figaro Chine 新媒体实习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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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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